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忍道修真:我摸魚飛升

第一百九十五章 入京

忍道修真:我摸魚飛升 義小九 10160 2025-09-04 19:01:05

  揚州府衙后院的夢淵入口旁,晨霧像被揉碎的棉絮,裹著深秋的露水,一點點漫過青石板路。

  石板縫隙里還殘留著昨夜的落葉,被露水浸得發(fā)脹,踩上去會發(fā)出“軟塌塌”的輕響。

  蘇言半蹲在寮房門口,青布道袍的衣角沾著靈田新翻的泥土,混著露水在石板上洇出淺淡的土黃色印子——那是今早他去靈田查看凝氣草時蹭上的,泥土里還帶著靈草的清苦氣息。

  他指尖捏著粗布囊的系帶,正將最后半袋靈米往里塞。

  靈米是弟子們今早用石磨新碾的,顆粒飽滿,還帶著石磨的溫氣,倒進布囊時發(fā)出“簌簌”的輕響,像秋風吹過枯草。

  布囊是墨谷子特意用“防靈氣外泄”的布料縫的,摸起來粗糙卻厚實,能護住里面的靈物不被外界邪祟感知。

  布囊內(nèi)側(cè)貼著胸口的位置,一枚巴掌大的照天印碎片靜靜躺著。

  碎片邊緣還殘留著天照火的暗紅痕跡,即便隔著兩層布料,也能硌得蘇言掌心微微發(fā)燙。

  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碎片上的祝融火紋,那紋路像活的一樣,順著指尖的觸碰輕輕發(fā)燙,能清晰感受到里面微弱卻堅韌的靈力。

  那靈力像顆沉睡的火種,裹著上古火神的余威,只要蘇言稍一催動,就能燃起不熄的黑炎,連玄鐵都能燒熔。

  “噗通——”兩聲沉悶的跪地聲突然刺破晨霧的靜謐,驚飛了院角槐樹上的麻雀。

  麻雀撲棱著翅膀,帶起的露水落在白氓的肩頭,他卻渾然不覺。

  白氓和白驃兄弟單膝跪在蘇言身后的青石板上,膝蓋與冰涼石板碰撞的瞬間,濺起的露水珠落在褲腿上,暈開深色的水漬,很快又被晨霧裹住,變得冰涼。

  白氓手里的砍柴刀“當啷”一聲砸在地上,刀身映著朦朧晨霧,泛著冷冽的光。

  刀把上纏著他自己編的麻繩,磨得發(fā)亮,那是特意纏上防滑的。

  他仰頭看向蘇言時,額前的碎發(fā)被緊張的汗珠粘在額角,鼻尖上還沾著點靈田的泥土,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:“家主!您真要去京城蘇家?屬下前幾日托揚州城‘迎客樓’的掌柜打探過,蘇家光是明面上的金丹修士就有十三個,還有那位閉關(guān)三十年的陽神境老修士鎮(zhèn)著山門!您剛?cè)虢鸬て跊]多久,靈力都沒完全穩(wěn)固,這一去……這一去簡直是深入虎穴啊!”

  他說“家主”二字時,頭又低了幾分,膝蓋在石板上輕輕磕了一下。那是他多年養(yǎng)成的習慣,每次提及重要事,都會用這個動作表示敬重。

  白驃則不一樣,他手里的長弓斜斜靠在腿邊,弓弦還纏著昨晚保養(yǎng)時用的鹿筋,泛著淡淡的油光,鹿筋上還留著他指尖的溫度。

  他往前挪了半步,膝蓋在石板上磨出細微的“沙沙”聲,語氣比白氓更急切,卻帶著師兄弟間獨有的關(guān)切:“師兄!您不能這么沖動!咱們夢樞宗剛立起來,弟子們還沒完全適應(yīng)修煉節(jié)奏,昨天還有個小弟子把引氣訣的口訣念錯了,把靈氣引到了手指頭上,腫得跟蘿卜似的。您要是出了差錯,宗門就沒了主心骨!不如再等兩年,等您修為再穩(wěn)些,咱們把護山大陣布好,弟子們也能獨當一面了,到時候咱們帶著傀儡一起去京城,就算蘇家勢力再大,也不敢輕易動咱們!”

  白驃說“師兄”時,會不自覺地往前湊,肩膀幾乎要碰到蘇言的胳膊,眼神里滿是焦急,像怕蘇言下一秒就會消失。

  蘇言停下手里的動作,緩緩轉(zhuǎn)過身。

  晨光透過晨霧,在他臉上投下淡淡的光暈,將他眼底的堅定柔化了幾分。

 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,心里泛起暖意,白氓始終記著被他從復(fù)活的再造之恩,所以他以“家主”相稱,連說話時都保持著半低頭的姿態(tài),這份主仆間的忠誠從此定下來了。

  而白驃是蘇言在南下時認識的,兩人一起沖過龍?zhí)痘⒀ǎ黄鸬钟^邪祟,所以白驃更看重這份師兄弟情誼,始終以“師兄”相待,除了嘴碎之外,還算一個很好的助手。

  蘇言彎腰撿起地上的砍柴刀,刀身還沾著清晨的露水,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鉆進掌心,讓他清醒了幾分。

  他用袖口仔細擦去刀身上的水珠,動作緩慢而認真,先擦刀刃,從刀尖到刀尾,連刀刃上的細小缺口都沒放過;再擦刀柄,麻繩縫隙里的灰塵都被他一點點摳出來;最后還對著刀身哈了口氣,用袖口擦了擦,直到刀身映出清晰的人影,才將刀遞回白氓手中。

  刀柄塞進白氓掌心時,蘇言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手在微微顫抖,連指節(jié)都泛了白,那是擔心,也是緊張,怕自己勸不動,更怕蘇言真的出事。

  白氓接過刀,立刻將刀別在腰間,刀柄朝外,保持著隨時能抽出的姿勢,像要隨時護在蘇言身前。

  “我知道你們擔心。”蘇言的聲音很輕,卻像淬了靈力般,穿透晨霧,清晰地落在兩人耳中,“但你們不知道,我,當年是被蘇家以‘修煉邪術(shù)、殘害族人’的罪名趕出來的?!?p>  他頓了頓,指尖輕輕按在自己的胸口,那里是識海的位置,能隱約感受到原主殘魂的波動,“當年害我之時,我手里還緊緊攥著蘇家的族牌,指節(jié)都嵌進了肉里,眼死死的睜著睛。我還記得第一次進入識海時,靈根樹底下有個小木頭人,那是我小時候做的,上面刻著‘復(fù)仇’兩個字?,F(xiàn)在那一幕幕還在我識海里晃悠,要是我不去蘇家查清真相,解開執(zhí)念,我也永遠沒法真正修行,就像識海里卡了塊石頭,以后再想突破境界,更是難如登天。”

  蘇言說這些話時,語氣很平靜,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。

  白氓和白驃都沉默了,他們知道蘇言的脾氣,也知道復(fù)仇的事是蘇言的心結(jié),只是心里的擔憂還是放不下。

  “你這小子!就是太犟!”一道洪亮的聲音突然從晨霧深處傳來,打斷了這份沉默。

  旭東提著他那只刻著“醉心”二字的青銅酒葫蘆,大步走了過來。

  酒葫蘆隨著他的腳步晃蕩,碰撞著腰間的羊脂玉佩,發(fā)出“叮叮當當”的脆響,像串不整齊的風鈴。

  他的青布道袍上沾著酒漬,那是昨晚喝多了灑的,連領(lǐng)口都沒整理好,露出里面的白色內(nèi)襯。

  旭東走到蘇言面前,伸手一把拽住蘇言的布囊?guī)ё?,酒氣混著清晨的寒氣,直直噴在蘇言臉上,帶著靈酒特有的醇香:“蘇家那護山大陣,你知道是誰布的嗎?是當年請了三位陽神修士聯(lián)手布下的‘三才誅邪陣’,足足有三層!第一層‘聚靈陣’能抽走周圍十里的靈氣,讓你連術(shù)法都放不出來;第二層‘困魔陣’能纏住修士的靈脈,讓你靈力運轉(zhuǎn)都困難,上次蓬萊閣的四長老就是不小心闖進去,靈脈被纏了三天,差點修為倒退;第三層‘誅邪陣’更狠,能直接擊碎金丹!你一個剛?cè)虢鸬て诘男奘浚M去了連陣眼在哪兒都找不到,還想查真相?怕是連蘇家的朱漆大門都沒摸到,就被大陣給吞了!”

  旭東越說越激動,手里的酒葫蘆晃得更厲害,酒液都快從葫蘆口溢出來了。

  他是真的擔心蘇言,畢竟蘇言是他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弟子,不僅天賦高,還重情義,他不想看著蘇言白白送死。

  旭東的話剛說完,另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又從弟子寮的方向傳來。墨谷子懷里抱著一卷剛畫好的陣圖,快步跑了過來,陣圖的邊角被風吹得不停翻飛,他不得不騰出一只手,用塊棱角分明的青石壓住陣圖的一角。

  墨谷子的頭發(fā)有些凌亂,額前的碎發(fā)垂下來,遮住了眼底的青黑——顯然是為了畫陣圖,熬了一整夜沒休息,連早飯都沒顧上吃,嘴角還沾著點墨漬。

  “還有這個!”墨谷子指著陣圖上泛著墨香的符文,語氣里滿是急切,指尖因為激動而微微發(fā)顫,指甲縫里還嵌著墨粉,“我連夜修改了‘護世陣’的圖紙,你看這里——”

  他指著陣圖中央的一個復(fù)雜符文,符文由無數(shù)細小的線條組成,像一張網(wǎng),“我加了‘三江靈脈引’,只要能湊齊三百斤玄鐵、五十顆下品靈晶,再找三株百年以上的聚靈草,半個月就能把陣布好!這護世陣布好后,能抵御陽神修士的全力一擊,就算蓬萊閣的長老們來偷襲,也能撐到我和旭東趕回來!你再等半個月,就半個月,等陣布好了再去京城,至少有個退路,要是真遇到危險,還能靠著陣法拖延時間,等我們來救你!”

  墨谷子說著,還伸手比劃了一下陣法的范圍,從弟子寮到靈田,再到夢淵入口,都被他畫進了陣法的保護圈里。

  他是真的舍不得蘇言走,夢樞宗剛立起來,蘇言是宗門的核心,要是蘇言出了意外,夢樞宗很可能會散伙。

  蘇言伸手接過陣圖,指尖輕輕劃過上面細密的符文。

  上好的桑皮紙帶著韌性,摸起來很厚實,墨香混著淡淡的靈氣,順著指尖鉆進鼻腔,讓他精神一振。

  他能看到陣圖上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跡——有的符文被劃掉重畫,紙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劃痕;有的地方用小字標注著“靈氣流向:左三右七”,字跡潦草卻清晰;

  還有的地方沾著干涸的墨點,顯然是墨谷子反復(fù)琢磨、修改了無數(shù)次,才確定的最佳方案。

  蘇言輕輕搖了搖頭,目光越過旭東和墨谷子,看向不遠處新搭好的弟子寮。

  十幾間木屋都是用新砍的松木搭建的,還沒來得及上漆,木頭的清香混著晨霧的濕氣,彌漫在空氣中。

  木屋的窗戶是方形的,沒有裝玻璃,只糊了一層桑皮紙,紙面上還能看到弟子們不小心留下的指印。

  弟子們正圍著臨時搭建的灶臺煮粥,灶臺是用土坯砌的,上面架著一口大鐵鍋,鐵鍋冒著裊裊炊煙,與晨霧交織在一起,像一層薄紗。

  幾個年紀小的弟子還在灶臺旁打鬧,手里拿著用樹枝做的小木劍,你追我趕,笑聲清脆得像銅鈴。

  有個小弟子不小心摔了一跤,手里的小木劍掉在地上,旁邊的師兄趕緊把他扶起來,還幫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,畫面溫馨得讓人心頭一暖。

  可蘇言心里清楚,整個宗門除了他和旭東、墨谷子三個金丹修士,就只有十幾個剛?cè)腴T的弟子,連個像樣的護院都沒有——要是他走了,宗門就像個沒關(guān)上門的院子,誰都能來闖。

  上次蓬萊閣的柳長老還派人來打探,裝作是來買靈草的商人,結(jié)果被白氓識破了,雖然沒出什么事,但也讓蘇言意識到,宗門的防護太薄弱了。

  “我不是要去硬闖蘇家?!碧K言的目光重新落回旭東和墨谷子身上,語氣平靜卻堅定,像塊浸了水的青石,“我只是想找蘇家問問,問清楚當年我到底犯了什么錯,為什么要被冠上‘修煉邪術(shù)’的罪名。我爹蘇振南是個講道理的人,只要我能拿出證據(jù),證明被冤枉的,他應(yīng)該會給我一個清白?!?p>  蘇言頓了頓,摸了摸懷里的照天印碎片,指尖傳來的燙意讓他眼神冷了幾分:“要是蘇家不肯講道理,不肯給我清白,那我也不會客氣——照天印的威力,你們也見過,就算蘇家有護山大陣,我也有辦法闖進去,至少能把真相查清楚?!?p>  墨谷子還想再說些什么,卻被旭東悄悄拽了拽袖子。旭東對著他搖了搖頭,眼神里帶著無奈,他太了解蘇言的脾氣了,這小子的性子跟他識海里的靈根樹一樣,認死理,只要是認定的事,就算十頭牛都拉不回來。

  墨谷子嘆了口氣,也知道再勸下去沒用,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蘇言能平安回來。

  墨谷子從懷里摸出一枚巴掌大的傳訊符。

  傳訊符是用千年梧桐木制成的,顏色呈深褐色,表面刻著復(fù)雜的“千里傳訊陣”,符文邊緣還泛著淡淡的靈光,顯然是用靈力加固過的。

  這枚傳訊符是墨谷子的寶貝,他本來是打算留著應(yīng)急用的,現(xiàn)在卻毫不猶豫地拿了出來。

  他將傳訊符塞進蘇言掌心,掌心的溫度透過符紙傳來,帶著沉甸甸的關(guān)切:“這枚傳訊符,是我用精工印特意加固過的,就算在靈氣稀薄的地下密室里,也能傳訊千里。你要是在京城遇到危險,別猶豫,立刻捏碎它——我和旭東就算拼了老命,也會馬上去京城救你!”

  蘇言緊緊攥著傳訊符,符紙的紋路硌著掌心,卻讓他心里格外踏實。

  這枚傳訊符不僅是墨谷子的心意,更是他和宗門之間的聯(lián)系,只要捏碎它,就能感受到宗門的支持。

  他對著旭東和墨谷子深深躬身行禮,動作標準而鄭重,腰彎得幾乎與地面平行:“多謝師父,多謝墨長老。

  走之前,我想再巡視一下宗門,看看還有沒有需要安排的地方?!?p>  白氓和白驃立刻站起身,白氓將砍柴刀別在腰間,刀柄朝外,方便隨時抽出;白驃則背起長弓,手指搭在弓弦上,卻沒拉滿,保持著隨時能射箭的姿勢。

  兩人一左一右跟在蘇言身后,腳步輕得像貓,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環(huán)境,無論何時何地,都要確?!凹抑鳌钡陌踩?,哪怕是在自己宗門的后院。

  旭東和墨谷子也跟了上來,四人沿著宗門的邊界緩緩走著。

  晨霧漸漸淡了些,陽光透過霧氣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像撒了一地碎金子。宗門的靈田剛翻過土,濕潤的泥土散發(fā)出淡淡的腥氣,幾株剛種下的“凝氣草”冒出嫩綠的芽尖,芽尖上還掛著露珠,在晨風中輕輕晃動,像在點頭問好。

  蘇言蹲下身,輕輕碰了碰凝氣草的芽尖,露珠順著芽尖滴落在泥土里,很快就被泥土吸收了。

  他想起昨天弟子們種靈草時的場景,幾個小弟子蹲在地里,小心翼翼地把靈草放進坑里,還用小手把泥土壓實,生怕靈草活不下來。蘇言心里暗嘆,這些弟子都是宗門的未來,他一定要保護好他們,保護好這個剛立起來的宗門。

  弟子寮的窗欞是用松木做的,還沒來得及打磨光滑,邊緣有些毛糙,不小心碰到還會扎手。窗戶上糊的桑皮紙還有些單薄,風一吹就“嘩啦嘩啦”響,顯然是趕工搭建,還沒來得及完善。

  蘇言伸手摸了摸窗欞,心里想著,等他從京城回來,一定要讓墨谷子把弟子寮好好修整一下,給弟子們一個更舒適的居住環(huán)境。

  蘇言皺起眉頭,停下腳步。他看著眼前簡陋的宗門,心里滿是擔憂:“弟子們大多剛?cè)腴T,修為最高的也才筑基中期,連像樣的護體術(shù)法都沒學會。要是遇到邪祟或者仇家偷襲,就憑咱們現(xiàn)在這點防護,根本抵擋不住,上次蓬萊閣的柳長老還派人來打探,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來搞偷襲?!蹦茸哟炅舜晔?,語氣里滿是無奈,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掌心的老繭,那是常年擺弄機關(guān)留下的,老繭很厚,摸起來硬硬的。

  “我早就想造些護院機關(guān)了,可精工閣里的材料實在不夠?!蹦茸訃@了口氣,指尖從掌心老繭上移開,落在腰間的精工印上,那枚青銅小印被他摩挲得發(fā)亮,卻再難擠出半點多余的靈力,“之前讓弟子去大齊的‘五金鋪’采買玄鐵,結(jié)果被蓬萊閣的人截胡了,說咱們夢樞宗剛立宗,用不上這么多玄鐵,把料子都分給了‘清風觀’那些附屬宗門。現(xiàn)在別說造能戰(zhàn)斗的傀儡了,就連最基礎(chǔ)的‘驅(qū)邪傀儡’,都湊不齊材料——連傀儡關(guān)節(jié)需要的‘玄鐵軸’都沒有,總不能讓弟子們拿木軸湊數(shù)吧?”

  蘇言沉默著點頭,他知道墨谷子沒說假話。

  上次去揚州城,他也見過那家五金鋪,鋪子里的玄鐵堆得像小山,卻偏偏對夢樞宗的弟子說“缺貨”,明擺著是看蓬萊閣的臉色行事。

  修真界本就弱肉強食,沒有足夠的實力,連買塊玄鐵都要看人臉色。就在這時,蘇言突然停下腳步,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。

  他抬起右手,掌心對著身旁的空地,指尖凝聚起一縷淡金色的靈力——那是識海瀚海的金沙靈力,裹著天照火的余溫,在晨霧中泛著微光。

  隨著靈力注入,一道淡金色的光紋從他掌心浮現(xiàn),像漣漪般擴散開來,在空地上形成一個圓形的光陣。

  “嗡——”光陣中央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,十四具通體雪白的傀儡從光陣中緩緩飄出,懸浮在半空中。

  這些傀儡足足有七尺高,比尋常修士還要高出半頭,軀體裹著一層繡有淡金色符文的白衣——符文細密而復(fù)雜,是上古時期的“聚靈紋”,能自動吸收周圍的靈氣,維持傀儡的運轉(zhuǎn)。

  傀儡的關(guān)節(jié)處鑲嵌著銀白色的玄鐵,泛著冷冽的光,每一處銜接都嚴絲合縫,甚至連螺絲的痕跡都沒有,仿佛天生就是一體。

  最引人注目的是傀儡的眼窩,里面嵌著一顆淡藍色的靈晶,靈晶里仿佛淬著星光,在晨霧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,像有生命般注視著眾人。

  “這是……”墨谷子手里的陣圖“啪嗒”一聲掉在地上,陣圖上的符文還泛著墨香,卻沒人再去在意。

  他快步?jīng)_到傀儡面前,伸出手,指尖剛碰到傀儡的白衣,就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了回來,白衣上的聚靈紋竟自動運轉(zhuǎn),順著他的指尖往他體內(nèi)鉆,嚇得他趕緊切斷靈力。

  墨谷子的眼睛瞪得溜圓,瞳孔都放大了幾分,聲音都在發(fā)顫:“這……這是青丘秘境的‘白衣傀儡’!我在《精工秘錄》里見過記載!這種傀儡是高級秘境的守護傀儡,用的是上古‘靈木’做軀體,玄鐵做關(guān)節(jié),靈晶做核心,一具就能同時應(yīng)對十個金丹修士的圍攻,還能組成‘困靈傀儡陣’——就算是元嬰修士,被困在陣里也很難脫身!你……你從哪兒弄來這么多白衣傀儡?青丘秘境不是早就被封印了嗎?”

  “上次去青丘處理三公主的事,順手從秘境的護陣里拆出來的?!碧K言輕描淡寫地解釋著,語氣里沒有絲毫炫耀,仿佛只是拆了幾塊木頭。

  他走到一具傀儡面前,伸出右手,掌心貼在傀儡的后背——那里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凹槽,正是傀儡的動力核心所在。

  隨著蘇言的靈力緩緩注入,傀儡的關(guān)節(jié)突然發(fā)出“咔嗒咔嗒”的輕響,像齒輪在精密轉(zhuǎn)動。

  原本僵硬的軀體漸漸活動起來,它緩緩抬起手臂,手肘彎曲的角度與常人無異,沒有半點機械的滯澀感。

  接著,傀儡揮出一拳,拳風帶著淡淡的靈氣,吹得周圍的晨霧都散開了些,落在旁邊的槐樹上,震得樹葉“沙沙”作響,幾片帶著露水的葉子飄落在地。

  更驚人的是,傀儡的袖子輕輕一抖,幾縷細如發(fā)絲的銀線從袖中彈出,“唰”地一聲劃過旁邊的老槐樹。

  銀線接觸樹干的瞬間,沒有發(fā)出任何聲響,卻精準地割下了一塊巴掌大的完整木片,木片掉在地上,邊緣光滑得像用最鋒利的匕首削過一樣,連一點毛刺都沒有,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木片上的年輪。

  “這傀儡不僅能戰(zhàn)斗、能守護,還能做些精細的活計。”蘇言收回手,靈力一斷,傀儡立刻停止動作,重新恢復(fù)成僵硬的姿態(tài),懸在半空中,“以后有它們在宗門守著,你們也能安心些——白天讓它們巡邏,晚上讓它們守在靈田和弟子寮附近,就算有邪祟來偷襲,也能提前預(yù)警,至少能撐到你們趕過來。”

  旭東也湊了過來,他好奇地伸出手,輕輕戳了戳傀儡的胸膛。

  傀儡的軀體是用特殊的靈木制成的,觸感溫潤,不像普通木頭那樣冰涼,反而像人的皮膚一樣,帶著淡淡的溫度。

  讓旭東驚訝的是,被他戳了一下后,傀儡竟然緩緩?fù)笸肆税氩剑又⑽⒐?,動作標準得像個訓練有素的侍從,甚至還對著他輕輕點了點頭,像是在對他行禮。

  “好家伙!這傀儡也太通人性了!”旭東拍著大腿,哈哈大笑起來,酒葫蘆都被他晃得歪了,里面的靈酒差點灑出來,“有這么厲害的傀儡護著宗門,蓬萊閣那些老東西要是再敢來偷襲,保管讓他們有來無回!柳如煙那娘們要是敢來,就讓傀儡用銀線把她的絲帕都割成碎片,看她還怎么裝模作樣!”

  蘇言笑著點了點頭,轉(zhuǎn)身走到墨谷子面前,伸出手,將七具傀儡輕輕往前一推。傀儡懸浮著飄到墨谷子面前,高度剛好到他的胸口,方便他查看。

  “墨長老,您最擅長精工機關(guān),這七具傀儡就交給您研究?!碧K言的指尖劃過傀儡的關(guān)節(jié),“您可以試試將傀儡關(guān)節(jié)里的‘靈晶傳動裝置’,和您之前設(shè)計的護世陣結(jié)合起來——比如讓傀儡作為陣眼,這樣就算護陣被攻破,傀儡也能繼續(xù)戰(zhàn)斗,形成雙重防護。

  要是研究過程中缺材料,您盡管用精工閣里的儲備,要是不夠,再讓人去揚州城里采買,費用從宗門的靈脈收益里出,不用省著?!蹦茸于s緊伸手接住傀儡,七具傀儡雖然看著輕盈,實際卻沉甸甸的,抱在懷里,能清晰感受到里面蘊含的濃郁靈氣。

  他低下頭,仔細觀察著傀儡的關(guān)節(jié),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面的靈晶,眼神里滿是癡迷和興奮,連嘴角的墨漬都忘了擦:“放心!我這就去精工閣!我早就想研究白衣傀儡的構(gòu)造了,之前在《精工秘錄》里看到記載時,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實物呢!”

  他頓了頓,突然想起什么,抬頭看向蘇言,眼神里滿是期待:“對了!我還可以在傀儡里加些‘鎮(zhèn)邪銅符’,讓它們防御邪祟的能力更強!再給它們裝上個‘警報裝置’,只要有邪祟靠近,傀儡就會自動發(fā)出警報,這樣弟子們也能提前準備!”

  說完,墨谷子抱著傀儡,轉(zhuǎn)身就往精工閣的方向跑。他的腳步又快又急,踩得地上的露水四濺,連掉在地上的陣圖都忘了撿——此刻在他眼里,那些珍貴的白衣傀儡,比任何陣圖都重要。

  晨霧中,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精工閣的方向,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腳步聲。

  旭東看著墨谷子匆忙的背影,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:“這老東西,一遇到喜歡的機關(guān),就跟個孩子似的,連形象都顧不上了?!?p>  他轉(zhuǎn)頭看向蘇言,拍了拍蘇言的肩膀,酒氣又噴了過來,“我去給弟子們安排下巡邏路線,讓他們跟著傀儡熟悉熟悉,以后也好配合傀儡守護宗門。對了,我再跟他們說一聲,讓他們看好靈田,別讓野兔子把凝氣草給啃了——昨天我還看見一只兔子在靈田旁邊晃悠呢!”

  說罷,旭東提著酒葫蘆,慢悠悠地往弟子寮的方向走去。他的腳步很輕,卻帶著一種安心的感覺,仿佛有了白衣傀儡,所有的擔憂都煙消云散了。

  酒葫蘆上的“醉心”二字,在晨光中泛著淡淡的光澤,像一顆定心丸。

  蘇言站在原地,看著旭東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晨霧里,才緩緩轉(zhuǎn)過身。

 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空地上,那里的晨霧比其他地方更濃郁些,空氣中還隱約透著一絲淡紫色的靈氣波動,那是千代存在的痕跡,只有蘇言能感知到。

  “千代?!碧K言輕聲喚道,聲音不大,卻剛好能穿透晨霧,傳到千代耳中。

  他沒有提高音量,也沒有四處張望,只是保持著平靜的姿態(tài),仿佛在跟空氣說話。

  話音剛落,淡紫色的霧氣開始緩緩凝聚。

  隨著霧氣的旋轉(zhuǎn),千代的身影漸漸顯現(xiàn)出來。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長袍,衣擺掃過地面時,沒有沾染上半點露水和泥土,依舊保持著一塵不染的姿態(tài)。

  千代的手里握著一把小巧的青銅刻刀,刻刀在她指間靈活地轉(zhuǎn)動著,劃出一道道細微的光影,刀身上的花紋在晨光中泛著冷光。

  她的眼神帶著慣有的倨傲,下巴微微抬起,看向蘇言時,目光里沒有太多的情緒,只有一絲淡淡的不耐,仿佛蘇言打擾了她的清凈?!皢疚襾恚问??”

  千代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,仿佛天生就該被人敬畏,連說話時都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(tài)。

  蘇言將剩下的七具白衣傀儡往前推了推,傀儡懸浮著飄到千代面前,靈晶里的光芒在她淡紫色的衣袍上投下淡淡的光斑。

  “這些傀儡,你拿去研究。”蘇言的語氣平靜,沒有因為她的態(tài)度而生氣,“我想讓你試試,能不能將你的魂術(shù),和傀儡的機關(guān)結(jié)合起來,比如在傀儡里注入一些無害的殘魂,讓它們不僅能按照指令行動,還能自主判斷危險,這樣守護宗門的效率會更高?!?p>  千代漫不經(jīng)心地瞥了眼懸浮在半空中的白衣傀儡,嘴角微微撇了撇,眼神里滿是輕蔑。

  她停下手指轉(zhuǎn)動刻刀的動作,抱著雙臂,衣袍的袖子滑落下來,露出纖細卻蒼白的手腕。

  “不過是些普通的機關(guān)傀儡,值得你這么鄭重其事地喚我來?”她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屑,甚至連正眼都沒看傀儡一眼,

  “我還以為是什么重要的事,原來只是讓我研究這些粗淺的玩意兒——這種傀儡,我當年隨手就能造十幾個,連靈晶都不用,只用普通的木頭就能驅(qū)動?!?p>  她說著,伸出手指,輕輕戳了戳一具傀儡的關(guān)節(jié)。

  指尖剛碰到傀儡關(guān)節(jié)處的銀白玄鐵,千代的動作突然頓住了。

  她的瞳孔微微收縮,原本倨傲的眼神里,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一絲驚訝,像平靜的湖面投進了一顆石子。

  千代猛地湊近傀儡,仔細觀察著關(guān)節(jié)處的紋路。

  她伸出手指,輕輕劃過傀儡白衣上的淡金色符文,指尖傳來的靈氣波動讓她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:“這……這符文是上古時期的‘魂靈紋’?這種符文能穩(wěn)定殘魂,防止魂體消散,早就已經(jīng)失傳了,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些傀儡身上?”

  她一把將傀儡翻過來,目光緊緊盯著傀儡后背的傳動槽,那里有一個細微的齒輪結(jié)構(gòu),齒輪上刻著更小的符文,每轉(zhuǎn)動一下,就能自動吸收周圍的靈氣。千代的指尖輕輕碰了碰齒輪,齒輪竟然自動轉(zhuǎn)動起來,發(fā)出“咔嗒”的輕響,靈氣順著齒輪的轉(zhuǎn)動,緩緩注入傀儡體內(nèi)。

  “不可能……”千代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這是她被召喚出來后,第一次露出如此失態(tài)的模樣,“這種‘靈氣自循環(huán)’結(jié)構(gòu),我只在古籍里見過記載!普通傀儡需要定期注入靈氣,可這種結(jié)構(gòu),能讓傀儡永遠不用補充靈氣,只要有空氣,就能一直運轉(zhuǎn)下去!”

  她又看向傀儡的眼窩,靈晶里不僅有靈氣,還藏著一個微小的“魂核”,那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,能容納殘魂,卻不會傷害魂體。

  千代的指尖輕輕按在靈晶上,靈晶突然亮起,映出她震驚的臉龐:“這里面竟然還有‘魂核’!只要把殘魂注入魂核,傀儡就能擁有自主意識,還不會被殘魂反噬!這種設(shè)計……這種設(shè)計簡直是神來之筆!”

  千代的態(tài)度徹底變了,之前的倨傲和不屑消失得無影無蹤,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震驚和興奮。她小心翼翼地抱著傀儡,像抱著一件稀世珍寶,指尖輕輕摩挲著傀儡的白衣,連呼吸都放輕了,生怕弄壞了傀儡。

  “主人,您放心!”千代抬起頭,看向蘇言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敬重,“我一定會好好研究這些傀儡!我會在魂核里加一層‘護魂符’,讓殘魂更穩(wěn)定,再在傀儡的關(guān)節(jié)處加些‘速動符文’,讓它們的動作更快!最多半個月,我就能讓這些傀儡擁有自主戰(zhàn)斗的能力!”

  蘇言看著她的轉(zhuǎn)變,嘴角露出一絲笑意:“注意隱蔽,別讓其他人發(fā)現(xiàn)你的存在。需要玄鐵或符文紙這類材料,我會幫你找。研究時盡量待在夢淵入口附近的密室里,那里靈氣濃,也不容易被打擾。”

  “是,主人!”千代躬身行禮,這次的鞠躬比之前更恭敬,沒有了絲毫敷衍。她抱著傀儡,化作一縷淡紫色霧氣,悄無聲息地飄向夢淵入口的密室方向,連地面都沒留下一絲痕跡,仿佛從未出現(xiàn)過。白氓和白驃這時才上前一步,白氓的聲音壓得很低:“家主,剛才……”“是護陣的靈氣波動,沒什么?!?p>  蘇言輕描淡寫地解釋,目光重新投向京城的方向。晨霧已經(jīng)散去,陽光灑在地上,溫暖而明亮。

  他彎腰系緊布囊,指尖扣住照天印碎片,語氣堅定:“咱們該走了。”

  白氓和白驃對視一眼,沒再多問,只是默默跟上蘇言的腳步。

  青石板上的露水被陽光曬干,留下淺淺的痕跡。

  蘇言回頭看了一眼宗門,弟子們已經(jīng)開始修煉,墨谷子在精工閣里研究傀儡,旭東在指導(dǎo)弟子們巡邏,白衣傀儡在靈田旁守護著,一切都井然有序。

  他知道,這一去京城蘇家,必定會遇到無數(shù)危險,但為了驅(qū)散原主的執(zhí)念,為了讓自己在這個世界真正扎根,他別無選擇。蘇言轉(zhuǎn)身,朝著京城的方向走去。

 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,識海瀚海里的靈根樹輕輕晃動,原主的殘魂似乎也安靜了些,不再像之前那樣焦躁。蘇言的腳步很穩(wěn),每一步都帶著堅定,他相信,只要查清真相,解開執(zhí)念,他和夢樞宗的未來,都會像這陽光一樣,明亮而溫暖。

  而揚州的夢淵旁,白衣傀儡依舊在默默地守護著宗門,靈晶里的光芒在陽光下泛著微光,像一道無形的屏障,守護著這個剛立起來的宗門,也守護著蘇言回來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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