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奇特的世界
途中,石源了解到在部落里像黑果這么大的孩子,是不會跟著走出駐地的,不過黑果有超強的聽力,對周圍事物也很敏感,只要他安靜下來,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逃脫不了他的耳朵。
用黑果的話說,他對微弱的聲音很敏感,和他一起出來,就像多了一個監(jiān)控,可以最大限度的躲避危險,石源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,畢竟這事聽起來很玄。
就像剛才,黑果突然躲到樹后并示意噤聲,不一會兒,就看到一條比水桶粗,長達十幾米的蟒蛇,從他們原來的位置滑過,蛇頭還轉(zhuǎn)向他們現(xiàn)在藏身的地方吐了吐信子,又繼續(xù)向前滑去。
石源感到后怕的同時,驚訝得合不上嘴,看向黑果的眼神變得怪異起來,路上遇到很多這種類似的情況,漸漸石源明白,黑果確實有著驚人的聽力,不過他并沒有開口詢問,怕說多錯多。
一路上,石源還看到很多可以食用的植物,比如蜂窩菌,魚腥草以及山核桃一類的東西,不過這些植物并沒有引起石源多大注意,生活在文明時代的他,怎么會因為幾株可以食用的植物分心呢。
走走停停他們拾取了不少有韌性的植物莖葉,也采摘了不少野果,當然也經(jīng)常遇到各種各樣的“巨大”動物,但都在有驚無險中度過。
遇到像是小牛犢一樣大的野兔,比成年哈士奇還大的地鼠,眼鏡蛇那么粗的蚯蚓,甚至在林間稍微平整的草地上,還看到一群體形堪比大象的梅花鹿,遠遠的看著他們。
最驚險的是一群如同黑猩猩大小的猴子,突然從樹下蹦下來,擋住了他們的去路,不過還好這些猴子只是路過,并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,為首的那只金鋼模樣的猴子還站在三人面前,打量他們好一陣,才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沒錯,給石源的感覺,就是打量。
這些動物除了蚯蚓被黑果捕獲外,其他的要么很機警,要么就是令他們?nèi)瞬桓逸p舉妄動的存在,在石源的印象中,這些動物除了體形和地球上的有區(qū)別之外,還多了一些靈智,似乎它們有自己的思想,這讓石源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。
“它們怎么這么大個兒?”他們來到一塊視野比較開闊的地帶,石源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。
“什么那么大個兒?”走在石源前面的木枝沒聽明白石源的意思。
“就是我們遇到的那些動物啊,就像剛才從咱們身邊跑過的那只野兔,還有那只大地鼠?!笔凑f完,還回頭望去。
“野兔……?哦,你是說臟牙兔啊,那還叫大?那只是幼年期的臟牙兔?!蹦局σ贿呎f著,一邊蹲下來把剛才發(fā)現(xiàn)的藍莓摘到大樹葉上。
黑果也湊過來接茬說道,“對呀,我和你說,這都是些小動物,等會兒到我們家族那邊山頂,能看到一大片草原,那里的動物才叫大呢?!?p> 石源點點頭,心中暗想,‘這些家伙真夠勁…可惜自己現(xiàn)在連走路都費勁。要是伊娃能量恢復,能建立它們的運動模型…說不定能找到死角…以后也許能獵一頭?’
這個世界的動物體型異于地球,體型上要大上兩三倍,甚至更多。
石源不再糾結(jié)動物的體型,揪下幾個藍莓放進嘴里,酸的他直皺眉。
黑果包好藍莓,繼續(xù)說道,“追你的那只老虎不大嗎?但比起大草原上的那些動物,一點都不算大了。”
“哦?”石源心里在嘀咕,“我又沒見過,哪兒知道有多大,哎,不對呀,野兔都像牛犢了,那老虎得多大呀?”
石源這才明白黑果當時為什么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了。
看著還在采摘的父子,石源在想,“怪不得我說被一只老虎追到這里,他們兩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,如果真遇到更大的老虎,我應該沒有逃跑的可能,可是這里人的體形怎么沒那么夸張呢?”
想到這里,石源決定從現(xiàn)在開始,少說多看,避免讓他們懷疑。
原始時代生存本就殘酷,在這動物體形還夸張的地方,人類恐怕更加不易生存吧。
三人繼續(xù)向森林外走去,他們帶著滿滿的收獲,除生火所需要的材料和那只雞腿外,他們還有幾大樹葉包的野果和那條蚯蚓,共同的勞動,使黑果漸漸放下對石源的戒備。
在和父子兩人的交談中,石源基本也可以確定,這里沒有飛船,沒有汽車,也沒有現(xiàn)代化的工具,這里是一個通訊基本靠吼,交通基本靠走,取暖基本靠抖,活脫脫一個原始時代。
也有一些石源無法理解的地方,比如,原始人不是應該長的像猿,全身毛發(fā),向前突出的下巴,大鼻孔,寬額頭嗎?可這些所謂的特征,并沒有在遇到的那些人身上看到,相反,除了臟點,身高略微有些差別外,與現(xiàn)在地球上的人類沒什么兩樣。
在一處長滿奇異藍紫色斑紋巨大花朵的洼地旁,木枝指著那些散發(fā)著甜膩香氣的花朵警告:“小心點,繞開走,這‘迷夢花’的氣息吸多了能讓人睡死過去?!?p> 也許因為收獲頗多,木枝的臉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嚴肅,話也多了起來,“對了孩子,再過一會兒就能走出森林,我們住的地方可比不上你們石村,沒有那么多獸皮,到時候你可別嫌棄啊?!?p> “不會的,我感激還來不及,怎么會嫌棄呢?!笔葱α诵?,心情早已放松下來,現(xiàn)在他只想把這次當成意外的旅行,等找到飛船,再作打算。
“對了孩子,我一直都沒問,你是怎么殺死那只巨喙趾雞的,它機靈的很。”木枝突然想起巨雞來。
“是啊,沒聽說有人殺死過它?!焙诠埠闷娴臏惲诉^來。
“怎么殺死的???”石源撓了撓眉毛,“好,我和你們說說?!?p> 他就把當時和巨喙趾雞搏斗的過程簡單說了一遍。
“啊,原來還可以這樣,可它為什么會落到你身上呢?”木枝聽的是津津有味,若有所思。
森林漸深,參天巨木投下的陰影愈發(fā)濃重,光線也變得昏暗迷離??諝庵谢旌现嗤?、腐葉和奇異植物的氣味,有些香甜誘人,有些則刺鼻古怪。石源默默觀察著這個越來越顯得詭異的世界。
“阿爸,等等!”黑果突然停在一叢巨大的蕨類植物旁,耳朵微微顫動,壓低聲音,“前面……有‘吱嘎’聲,像是樹藤在動,很多……但沒風。”
木枝立刻抬手示意停下,神情凝重,握緊了手中的木棍,眼神警覺地掃向前方那片被巨大蕨葉和垂落藤蔓遮蔽的區(qū)域。
石源也屏住呼吸,側(cè)耳傾聽。果然,在四周此起彼伏的蟲鳴背景音下,隱約傳來一種沉悶而緩慢的、仿佛巨大關(guān)節(jié)扭動的“吱……嘎……吱……嘎……”聲,而且不是一個方向,像是有多個龐然大物在密林的陰影里緩緩伸展軀體。
“不是動物?!蹦局?jīng)驗老道地低語,眼神里帶著一絲忌憚,“是活根藤。它們白天沉靜,傍晚喜歡‘伸懶腰’,被纏上就麻煩了?!?p> “活根藤?它們會動?會攻擊人?”石源驚訝萬分,這簡直顛覆了他對植物的認知。
“會纏?!焙诠÷曆a充,手指向前方一根盤繞在巨樹上、比人腰還粗的墨綠色藤蔓。只見那藤蔓靠近根部的地方微微蠕動著,帶動著纏繞樹干的部位緩慢地收緊、放松,發(fā)出那令人牙酸的“吱嘎”聲?!八鼈兿矚g找東西纏,小的動物、木頭、或者沒注意的人腳,被纏住了越掙扎越緊,最后就成它們的肥料了?!?p> 石源倒吸一口涼氣,看著那條如同活物般的巨藤,感覺頭皮發(fā)麻。他想起之前觀察到的植物都筆直向上生長的特性,現(xiàn)在似乎找到了另一種解釋——在這個競爭激烈的巨型生態(tài)圈里,連植物都進化出了可怕的生存策略。
他們小心翼翼地繞開了那片活根藤密布的區(qū)域。路上,木枝指著幾種顏色格外鮮艷、形狀奇特的花朵告誡石源:“看到那種藍紫色帶斑點的喇叭花沒?香氣能熏暈人。還有那鋸齒邊的大葉子草,劃破了口子能爛肉。這里的漂亮東西,大都碰不得?!?p> 石源默默記下,這和他在地球?qū)W到的“有毒蘑菇顏色鮮艷”有異曲同工之妙,只是這里的毒物體量和效果都更加駭人。他慶幸有這對熟悉環(huán)境的父子引路,否則憑他和只有一米探測距離的伊娃,在這危機四伏的森林里寸步難行。
隨著接近森林邊緣,樹木逐漸稀疏,光線重新明亮起來。他們找到了一條被踩踏過的小徑,行走變得輕松許多。
“你們家族住在這種環(huán)境里……怎么防御那些大型野獸?”石源忍不住問道,想起那只堪比巨蜥的雞和比牛犢還大的兔子。樹葉家族看起來并非很強悍。
木枝臉上露出一絲自豪和無奈交織的表情:“靠著大樹,靠著耳朵,還有運氣。我們會選在山洞或者石壁凹進去的地方住,用石頭堵住一部分洞口。我們家族黑果的耳朵最好,能遠遠聽到危險靠近。我們也知道哪些動物的‘路’最好不要擋……像那種大角鹿,”他指了指遠處一群悠閑漫步的巨鹿,每一頭肩高都遠超成年大象,“它們性格比較溫順,除非在求偶季節(jié),一般不會主動攻擊我們這樣的小東西。但是像山蝎子、獵牙狼之類的,就得躲得遠遠的?!?p> “山蝎子?”石源想象著那會是什么樣的體型。
“嗯,”黑果插嘴,臉上帶著后怕,“上一次看到一只,尾巴比我還長,蝎針像大樹矛一樣!幸好它沒發(fā)現(xiàn)我們?!?p> 木枝補充道:“最重要的是火。雖然經(jīng)常熄滅,但只要有火堆冒煙,很多猛獸就不太靠近。這也是為什么我們這么拼命要找火種……”說到這里,他眼神復雜地看了看石源。石源之前點起的那一小團幽藍火焰給了他無與倫比的震撼和希望。
石源理解了。在這個人類體型“正?!?、動物卻巨型化的世界,弱小的人類部落依賴的是智慧(選擇棲息地)、協(xié)作(哨兵功能)、對環(huán)境的熟悉以及……至關(guān)重要的火焰。這解釋了木枝對火種近乎絕望的渴求。
“快到了?!蹦局χ钢h處一座不算特別險峻、但山勢曲折、覆蓋著濃密林木的山丘,“我們的家就在鼻兒山的那些山洞里?!?p> 石源抬頭望去,鼻兒山的輪廓在暮色中顯得有些模糊,只能看到巨大的樹木和隱約的石壁。想到即將進入一個完全原始的部落,面對一群陌生人,他心中有些忐忑,但也充滿了期待——這意味著暫時的安全,更重要的是,接近了交換日,接近了那個可能墜毀著飛船的石村!
天色越發(fā)昏暗,森林的剪影如同張牙舞爪的巨獸。木枝加快了腳步,黑果也收起了之前的活潑,顯得專注而警惕,耳朵時不時輕輕抖動。石源深吸一口氣,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,邁步跟了上去,朝著鼻兒山,朝著他異世界生存之路上的第一個驛站前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