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回王家去,那本該是屬于阿娘的!”
果不出陳水寧所料,王七娘選擇回到父親身邊。
一次落水,知道了自己和那些兄弟姊妹間的不同,一場鬧劇,更是教會了一個不大的孩子主動選擇自己的人生。
“好。”
王七娘還得留下來一段時間,在陳明家的幫助下處理好黃阿嬤的后事,然后回去王家,面對那群同父異母的阿弟阿妹,面對那個不如沒有的生身父親。
不過陳水寧相信,這樣的七娘,以后總會有再見之日。
香客和村人散的差不多了,有人專門給玄恩宮捐了銀子,倒是陳明禮始終沒有站出來給阿哥和陳水寧一個解釋……
“你好有意思?!?p> 鄭秀寧看著眼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陳水寧,伸手去摸了摸被自己一劍砍斷的桌子腿:“聽佑安阿哥說,你年紀比我大上幾個月,我叫你一聲水寧阿姊可好?”
“水寧阿姊,這桌子……”還沒等到回應(yīng),鄭秀寧就自顧自的叫開了。
“呵,魯莽!”周承安也沒顧有外人在,“這若是在戰(zhàn)場上,早就該治你的罪,還總喊著什么上陣殺敵?”
陳水寧不喜歡這個說話沒有禮貌的人。既是同行,鄭秀寧又很在意他的意見,周承安就該知道在外人當面給前者留個面子:“沒事,當時那邪師猖狂,你這一劍剛好滅了他的氣焰?!?p> “裝神弄鬼?!敝艹邪猜曇舨淮蟛恍〉膩砹诉@么一句。
明眼人都能聽得出來,周承安無非是被陳水寧噎了一句,存心讓人不痛快。
“哦?!?p> 陳水寧已經(jīng)很累了,應(yīng)了一聲,并沒有如周承安想象的那樣,會和他理論一番。
閩地百姓也不是所有人都信鬼神的存在,這不懂禮貌的人說什么,自己也沒必要同他置氣。
“你不舒服么?”林佑安第一個注意到陳水寧有些打晃。
“沒事?!?p> 嘴里說著沒事,陳水寧下意識的用手背抵到了眉心:“這次的事麻煩你了?!?p> 那群邪師走了不久,太陽就驅(qū)走了烏云,一冷一熱,又在陽光底下站久了,陳水寧有些頭暈。
“不麻煩?!比齻€人異口同聲,都不是什么善掩飾的性格,聽得出每個人的心思來。
“此事若是報官,記得找你們信得過的人?!鄙碜訉嵲谑怯行尾蛔×耍愃畬帍埧诙加X得累得慌,因而并沒有繼續(xù)推讓,“這件事只能追責到王家,那群……哎!”
分明知道誰才是罪魁禍首,可這事最后還是王家繼室伏法,至于王老爺,金銀堆里取出來些,無非是一個老奴生了病沒救回來——黃阿嬤也沒有任何親人在世了!
“你不過是蒙對了一次,便想著教人做事?”
陳水寧依舊沒有搭理周承安。
“真的假的,我們吃好喝足,卻不知道尋常百姓的疾苦,我倒覺得陳大娘是個好的?!?p> “佑安?!?p> “師兄,你說呢?”林佑安全當做沒聽出前者語氣里的警告,“我們上陣殺敵是殺人,卻是為了救尋常百姓,陳大娘揪出騙子,不也是救人?”
周承安沒再反駁。
“陳大娘!”
“水寧阿姊!”
“陳水寧!”
陳水寧本來從洪樓上下來就已經(jīng)體力不支,全靠著一口氣撐著。
如今周承安一句接著一句,頭頂上的太陽又烤得人暈頭轉(zhuǎn)向,事情都解決了,陳水寧提著的那口氣卸了下去,整個人一個不注意,直接就朝著地面砸了下去。
被手忙腳亂抬到床上,不知道多久之后陳水寧醒了。整個人迷迷糊糊的,只覺得渾身哪里都疼……
“你起燒了?!标愃畬幍瓜轮螅瑒偟降慕袢昃偷猛瑫r忙活兩位病人。
“正常?!?p> “正常?”身為大夫,江竹汝聽不得自己的病人這么不在意身體,“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身體弱,比你阿妹也強不到哪里去么?”
“沒事?!?p> “你就一定要……”
好像還只能是陳水寧自己,江竹汝沒再埋怨本身就病著的人,嘆了口氣,轉(zhuǎn)過身去要沈氏給陳水寧喂藥。
“你真的就不……”
“我活該。”
江竹汝被噎的夠嗆,卻不好和病中的人起爭執(zhí),無可奈何的笑笑:“早知道便不欠你那一次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