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遇襲
晨光剛漫過客棧窗欞,葉無痕就被手腕上一陣尖銳的刺痛扎醒。
他猛地坐起身來,揉著發(fā)麻的手腕,腦海里炸響著小武那堪比軍訓(xùn)教官的冰冷機械音:
【咚!檢測到宿主蘇醒時間異常!自動觸發(fā)“醒腦電擊”一次!今日需完成基礎(chǔ)體能鞏固,任務(wù)清單已同步發(fā)送,請宿主查閱!超時完成將疊加全身電擊懲罰!】
“知道了,知道了,電棍成精都沒你勤快!”
葉無痕齜牙咧嘴地爬了起來,渾身肌肉還在為昨天的訓(xùn)練酸痛。
“小算,這個月份的推衍次數(shù)刷新了吧?給我算算蝕靈粉的解毒法子。對了,順便算一下我中毒的原因!”
葉無痕覺得解毒才是當(dāng)務(wù)之急。
【叮!本次推衍共需消耗十枚下品靈石,請問宿主是否同意?】
“十枚下品靈石?給得起!算!”
葉無痕算了一下,自己之前還剩下一百五十的下品靈石。
【叮!推演完成!解宿主身上微弱的蝕靈粉毒性只需要煎煮一株“陽炎草”、一株“醒神草”以及一株“水腥草”內(nèi)服即可,這些靈藥東門百草堂(白家經(jīng)營)均有出售,各售價一枚下品靈石一株。因這些靈草在修仙界均較為常見且便宜,所以不易引人注意......此外,宿主中毒原因是因接觸了青云宗外門弟子林風(fēng)給的下品靈石所致,屆時使用煎煮的藥水浸泡靈石即可消去毒素......】
“原來如此!莫非,這林風(fēng)和蝕骨宗有什么關(guān)系?這青云宗怕不是早就被蛀空了?”
葉無痕回憶了一下這幾天的細節(jié),覺得只有在接觸林風(fēng)給的靈石的時候才開始自感不適,估計就是這個環(huán)節(jié)出現(xiàn)了問題。
隨即,葉無痕開始進行簡單的梳洗,他掬起銅盆里的冷水就直接往臉上潑——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哆嗦,也多了幾分清醒。
隨后,他再換上一身客棧提供的普通干凈衣服,往腰間別好那卷寫著“無痕神算”的布幡,便隨身攜帶了一些靈石,徑直地往東門走去。
此時的云城早市,人聲鼎沸,熱鬧得像開了鍋。
青石板路上,叫賣聲、討價還價聲、孩童的嬉鬧聲攪成一團,混著靈米的清香、烤肉的焦香、藥草的芳香......充滿著鮮活的煙火氣。
賣靈米的老漢蹲在馬扎上,手里的木勺敲得瓦盆“邦邦”響,嗓門比敲鑼還亮:“新收的靈米嘞!煮粥能補氣,煮飯能健體,只要......”
穿花襖的婦人舉著串裹著糖霜的糖葫蘆,追得扎羊角辮的頑童滿街跑,銀鈴似的呵斥聲里裹著笑意:“小兔崽子,再跑就讓你爹打斷你的腿!”
葉無痕繞開這些熱鬧,專挑墻根走。
他路過個炸油條的攤子時,滾燙的油星濺到他腳邊,他敏捷地往后跳了半步——這或許是小武訓(xùn)練出的“本能反應(yīng)”。
偶爾拉住個挑柴的漢子問路,對方往街角一指,粗糲的手指在晨光里泛著健康的褐色:“看見那面‘百草堂’幌子沒?青竹竿挑著,藍底白字,飄得最歡的就是!”
此時,葉無痕離百草堂還有兩丈遠,兩道黑影“嗖”地從斑駁的墻后竄出,像兩只偷雞的黃鼠狼。
左邊是刀疤臉,右邊是瘦高個,倆人都穿著黑袍,袍子下擺沾著泥點,腰間短刀明晃晃的,與這市井煙火氣格格不入。
刀疤臉的刀鞘上還纏著圈黑布,風(fēng)吹過的時候,能瞥見里面泛著寒光的刀刃;瘦高個的袖口卷著,露出半截青筋暴起的胳膊,指節(jié)因為常年握刀而顯得格外粗大。
【叮!檢測到兩名練氣六重修士,結(jié)界可抵御攻擊,宿主可放心剛!】
小算的電子音帶著點興奮,像個等著看打架的吃瓜群眾,尾音都飄了起來。
“嗯哼?”
這次小算的表現(xiàn)有點出乎葉無痕的意料,沒想到它居然會主動提供免費的貼心提示。
可小算的提示音剛落,那兩人便已快步搶到葉無痕身前,堵住了他的前行去路。
刀疤臉往前邁了半步,短刀在手里轉(zhuǎn)了個圈,刀刃在晨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,語氣里的威脅像淬了冰:“小子,把懷里的靈石交出來,省得哥倆動手?!?p> 葉無痕抬眼掃了他們一眼,眼皮都沒抬一下,嘴角扯出個冷笑:“靈石?我兜里比臉還干凈。識相的讓開,不然......”
“嘿,還挺橫?”另一個瘦高個嗤笑了一聲,探手就要抓住葉無痕的衣襟,指風(fēng)帶著點靈氣波動,“我看你是不知道蝕骨宗的厲害!”
可他的手剛碰到葉無痕的褂子,就像撞上了鐵板,“啪”地被彈開了,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。
瘦高個愣了愣,以為是自己沒抓穩(wěn),立馬運起靈氣再向葉無痕抓去。
可結(jié)果還是一樣!瘦高個的指尖在剛要觸摸到葉無痕身上的布料時,就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,手腕震得發(fā)麻發(fā)紅。
“邪門了!怎么比我們蝕骨宗還邪門!”
瘦高個往后退了半步,眼神里多了幾分驚疑。
刀疤臉見狀,暗罵一聲“廢物”,左腳在青石板上碾出個淺坑,便是迅速親自揮刀砍向了葉無痕的胳膊:“裝神弄鬼!給我躺下!”
“當(dāng)!”
一聲脆響,像兩塊精鐵撞在一起,震得周圍的人都捂了耳朵。
短刀被彈得向上揚起,刀疤臉被震得虎口開裂,鮮血瞬間滲了出來,順著指縫滴在了青石板上,暈出一朵朵小紅花。
刀疤臉瞪圓了眼睛,瞳孔里映著葉無痕毫發(fā)無損的胳膊,像見了鬼似的:“你......你身上有護身法寶?”
葉無痕沒答話,只是往前輕輕邁了一步。
他這一步慢悠悠的,腳底板踩在青石板上發(fā)出“咔咔”的輕響,卻給人帶著莫名的壓迫感,使得刀疤臉和瘦高個下意識地不斷往后退,竟讓出了一條路來。
“滾!”葉無痕吐出一個字,聲音不大,卻像塊冰砸在倆人臉上,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冷意。
瘦高個咽了口唾沫,喉結(jié)在干瘦的脖子上滾了滾,湊到刀疤臉耳邊嘀咕,聲音壓得像蚊子哼:“大哥,這小子不對勁,護身法寶這么厲害,怕是哪個宗門的子弟出來歷練的......咱們?nèi)遣黄鸢?!?p> 刀疤臉眼珠一轉(zhuǎn),突然從懷里摸出個黑布包,粗糙的手指扯開繩結(jié)時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。
里面露出張巴掌大的鐵網(wǎng),網(wǎng)眼泛著幽光,隱約有黑氣繚繞,像有無數(shù)小蛇在里面扭動。
“怕個屁!”他揚手就把網(wǎng)往葉無痕頭上罩,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,“這是宗門秘制鎖靈網(wǎng),練氣七重都得跪!今天就讓你知道,蝕骨宗的厲害!”
鐵網(wǎng)在空中展開,像只張牙舞爪的黑蜘蛛,帶著股腥甜的毒氣撲面而來。
盡管如此,葉無痕依然站在原地沒動,頗有一副世外高人的從容感。
眼看就要罩住葉無痕的腦袋,卻“啪”地貼在半空,像被只無形的手按住。
網(wǎng)眼的黑氣“噗”地散了,活像團被戳破的墨汁,瞬間褪成灰撲撲的顏色,成了張普通的爛鐵網(wǎng)——連鐵銹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不可能!”
刀疤臉失聲叫道,他這招以前可從未失手過。
感受到打斗的動靜,周圍有些不怕死的路人紛紛駐足觀望,還有人認出了他們的黑衣打扮,低聲議論:“恐怕是蝕骨宗的人又在鬧事了!”
“快看那年輕人,刀砍不傷,網(wǎng)罩不住,怕不是個硬茬?”
“娘,那個叔叔是不是有神仙保佑?刀都砍不傷!比戲文里的齊天大圣還厲害!”
刀疤臉聽到議論聲,額頭開始冒汗——蝕骨宗雖然橫行,但在云城地面上,還不敢太明目張膽地招惹不明身份的強者。
萬一這小子真是哪個大宗門的弟子,今天這事傳出去,他們倆十條命都不夠賠的。
“大哥,快走!再耗下去巡城修士該來了!”
瘦高個拉了拉刀疤臉的胳膊,聲音里帶著輕微顫抖的腔調(diào),“這人咱們?nèi)遣黄?!?p> 刀疤臉咬了咬牙,看了眼葉無痕平靜無波的臉,又看了看周圍越來越多的目光,終于咬著牙撂下一句狠話:“小子,你給我等著!”
話音未落,刀疤臉已經(jīng)轉(zhuǎn)身就走,瘦高個也緊隨其后,轉(zhuǎn)眼就鉆進人群里沒了蹤影。
葉無痕看著他們的背影,摸了摸胳膊——剛才被砍的地方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,甚至可以說是毫發(fā)無損。
他正想往前走,就見百草堂門口站著倆老頭,正抻著脖子往這邊瞅,活像兩只探頭探腦的老龜。
“難怪最近生意不好,敢情是有人在搗鬼!”
其中一個站在左邊的老頭望向葉無痕那邊說道。
“沒錯,似乎還是最近活動頻繁的蝕骨宗弟子......”
另一個站在右邊的老頭也思索了一番。
靠左邊的是個白胡子白眉的老者,穿件洗得發(fā)白的綢緞褂子,領(lǐng)口繡著株淡青色的藥草,手里拄著根雕花木杖,杖頭是個栩栩如生的葫蘆——這是百草堂的掌柜,人稱“藥老”。
靠右邊的是個灰衣灰褲的老頭,背有點駝,頭發(fā)稀疏得能看見頭皮,手里攥著串油光發(fā)亮的菩提子,轉(zhuǎn)得“沙沙”響——這是白家的客座長老王桂,據(jù)說年輕時在修仙界闖蕩過,見多識廣。
倆人見葉無痕看過來,趕緊收回目光,裝作在研究門楣上的匾額。
藥老用拐杖輕輕捅了捅王桂的胳膊,聲音壓得很輕:“王仙師,看出這小伙子的修為沒?”
他的白胡子隨著說話的動作輕輕顫抖,眼里滿是好奇。
王桂咂咂嘴,眉頭皺得像個打了結(jié)的布團,往葉無痕這邊偷瞄了一眼才低聲回話:“藥老,此人身上一點靈氣波動都沒有,實在是看不出任何修為!看他年紀輕輕,又如此從容面對兩個練氣六重的高手,想必實力定不簡單......至少是筑基老怪,怕是結(jié)丹老祖裝嫩也說不定!”
王桂自覺作為一個練氣七重的散修,也無法如此從容地應(yīng)對兩個練氣六重修士,何況還是面對兩個狡詐的蝕骨宗修士。
“此子竟然如此恐怖如斯?我白家定然不能交惡!”
閱歷不淺的藥老聽后先是心中一驚,便已在內(nèi)心默默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。
“沒錯了,這就叫‘返璞歸真’,是高手的境界!”
王桂說得頭頭是道,手里的菩提子轉(zhuǎn)得更快了,像是在為自己的“推理”打節(jié)拍。
藥老摸著胡子點頭,拐杖在潔凈的地板上輕輕點了點:“這前輩幫咱們除了禍害,可得好好結(jié)交??!白家要是能攀上這等高人,以后在云城的地位......”
他沒說下去,但眼里的精光已經(jīng)暴露了心思。
葉無痕沒理會這倆人的嘀咕,直接走進了百草堂。
剛跨過門檻,一股濃郁的藥香就撲面而來——不是那種刺鼻的苦澀,而是混雜著薄荷的清涼、甘草的微甜、檀香的醇厚,在鼻尖縈繞成一股溫潤的氣息。
正面是一排長長的柜臺,柜臺是用整塊玄木做的,表面被摩挲得油光發(fā)亮,能映出葉無痕的部分人影。
柜臺后立著個博古架,上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陶罐,罐口用紅布封著,標簽上寫著“陽炎草”、“醒神草”以及“水腥草”等藥名。
此時,幾個穿青布褂子的伙計正忙著稱藥、打包,動作麻利,說話都帶著股小心翼翼的客氣——顯然是訓(xùn)練有素。
靠窗的位置擺著兩張八仙桌,桌上放著粗瓷茶壺和茶杯,幾個看起來像修士的人正坐在那兒喝茶等候,其中一個穿藍袍的中年男子正拿著塊手帕捂著嘴咳嗽,臉色蒼白得像紙。
“掌柜的,要一株‘陽炎草’、一株‘醒神草’以及一株‘水腥草’!”
葉無痕走到柜臺前,語氣平淡地開口。
這時,藥老才慢悠悠地從吃驚中反應(yīng)過來,臉上堆起充滿褶子的笑容,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頓,發(fā)出“篤”的一聲:“前輩,這些靈草就當(dāng)送您了!難怪近幾天來我們百草堂的人少了很多,原來是有人攔截了生意,真的感謝您給我們百草堂解決了一個麻煩!”
藥老笑嘻嘻一邊說著,一邊沖旁邊的年輕伙計使了個眼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