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八章
楚栩栩一聽這話頓時不爽,嘴角一撇,狠狠地向他翻了個白眼,語氣尖酸地諷刺道:“假惺惺!大和尚你可真會裝?。 ?p> 行空并不搭理她,像沒聽見似的,只目光平靜地看著那尊石人。
楚栩栩見狀冷哼了一聲,也重新轉(zhuǎn)向石人。聞名不如見面,以往聽到那么多關(guān)于它的詭異傳說-什么吸人精血、詛咒纏身,可如今真見了面,她心里反而沒那么怕了:不就是個小人兒嗎?能把我怎樣!連那些假金剛、偽菩薩我都敢揍,害怕你這紅娃娃?
她想著這事兒畢竟是因自己而起,不可以拖累朝雨紅,便暗自咬牙想搶先動手。誰料剛準備拿出匕首,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身子一僵,整個人就像被定在了原地,完全動彈不了了!
我去,這是怎么回事?她有些不信邪,奮力掙扎,誰知連動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!
而在外人看來,不過是楊忠笑瞇瞇地輕輕拍了下楚栩栩的肩膀。少女依舊在專心致志的打量著那尊石人,眼神專注,看起來似乎是在沉思。
眾人都未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異常,只有行空不著痕跡地微微瞇了下眼,一絲精光在眸中閃過。
緊接著楊忠衣袖一拂,帶起一陣微風,便將整艘大船與其余人隔絕開來,一道透明的屏障悄然升起,外邊的人除了能見到他們做了什么說了什么,完全無法接近靠攏。他走到朝雨紅面前,嘴角含笑,溫聲道:“請開始吧!”
不知為何,朝雨紅竟然聽出了一絲莫名的期待和熱切,那聲音里似乎藏著一種迫不及待的催促,讓她心頭微跳。但事已至此,也來不及細想什么,反正自己可不信什么鬼神,驗就驗!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疑慮。
走上前,朝雨紅向石人說完自己想要證明的話,聲音雖穩(wěn)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隨即便運轉(zhuǎn)靈力,從食指擠出一滴殷紅的鮮血!那血珠滑落,如露水般滴在石人的頭頂,很快沒入了身體,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。隨著血跡的消失,石人的表情竟然由哭笑臉變得有幾分享受,嘴角微揚,身軀逐漸冒出了淡淡的紅光,那光芒如血霧般彌漫開來,將周圍映得一片詭異!
很明顯,石人如此反應,朝雨紅此前所說的話都是真的。
那些小船上的修行者們一見到這種情況,即使沒聽見他們說了什么,也能大致知曉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,望向行空的臉上不由得紛紛浮現(xiàn)出了幾分異樣之色。
朝雨紅雙手環(huán)抱在胸前,淡淡道:“我想公道自在人心。行空大師,您說是吧!”
她以為這樣足可以證明自己,可在少女目光未及之處,一縷細如發(fā)絲的淡紅色光亮已悄然纏上了她的腳踝。
行空眸光閃爍,他發(fā)現(xiàn)了卻并未出聲提醒,反而道:“我不明白姑娘所言公道的意思。就憑這個不祥邪物嗎?貧僧雖然不才,但我佛門問心咒也可勘探言語之真?zhèn)??!?p> 朝雨紅幾乎已經(jīng)能猜到他要說什么了,果不其然,他接著肅聲道:“我佛在上,弟子今日愿意用問心咒來證清白!”
問心咒--這可是佛門不傳之秘,在場的很多人即使聽過,也從未見到過。據(jù)說施展此咒對心神頗有損傷,輕易決不能使用!
那些個以圓臉僧為代表的僧人,聞聽此語頓時對行空更加深信不疑,出言怒斥道:“小姑娘年紀不大,怎的如此咄咄逼人?竟然讓行空前輩使用問心咒,究竟是何居心?”
行吧。自己用九竅玲瓏石人驗證時,這胖臉僧只字不說,站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熱鬧。行空那禿驢就只是打打嘴炮,還是用自家的玩意兒來驗證,他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來了。懷疑我的居心,我還沒懷疑大和尚趁機作弊呢?---朝雨紅心里默默吐槽。
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,行空卻開口了,道:“諸位不必費心了。此事由貧僧而起,自得由我了結(jié)。”
朝雨紅冷眼盯著他,忽然道:“行空法師,這問心咒我可分不清真假。若大師真的誠心,何不讓第三人來施行?”
行空平靜道:“并非貧僧自傲,只怕這里找不出第二個會使這問心咒的人了?!?p> 朝雨紅明亮的雙眸看向了遙遠的海域,不知透向了何方,淡淡道:“那不如我們定下一個三年之約-”她緊緊盯著行空,繼續(xù)道:“若我能找到一個會問心咒,你又不反對的人,就煩請接受詢問如何?當然,若是大師您不敢就算了?”
找一個會施展問心咒又能讓行空接受的人,無疑是天方夜譚,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縱然這少女或許和元湯國的大將軍府有著關(guān)聯(lián),卻也未必能請得動令行空都俯首聽命的佛門高手。她以為自己是妙心公主?
許多人心中都是這樣想的,連楊忠也不由得左眉微挑。
行空平靜的神情終于浮現(xiàn)出了一絲笑意,道:“貧僧答應你?!焙镁脹]遇到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,他倒是要看看這小姑娘能找到什么人?今日自己已經(jīng)一退再退,三年!能做的事情太多了,他可不介意讓那位大將軍丟臉。
朝雨紅轉(zhuǎn)身,向楊忠微微低頭行禮,道:“請您做個見證?!?p> 楊忠目光望了兩人一眼,笑呵呵道:“兩位既然有意,那在下很榮幸做個見證。”
“既然此事懸而未決,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待商定?!?p> 朝雨紅目的在此。
“你是想讓我空手而歸?”
少女的言外之意行空很明白。魚和人都不能被自己帶走,那自己費了這么一番功夫的意義在哪里呢?
“大師怎會空手而歸?”楊忠手拈胡須,向不遠處招手道:“把我之前捕的飛墨魚拿上來?!?p> 片刻之后,一名的侍衛(wèi)便抱著黑缸走上前來,那侍衛(wèi)看起來頗為魁梧,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鼓起了大塊肌肉,一看就知道是個武修。黑缸不大,可看著他咬牙憋紅的臉,就知道分量不輕。
楚栩栩被禁錮在了原地,掙扎無果,后來慢慢想通了這是楊忠不想讓自己卷進去。她眼見著無能為力,也就只好在心里謾罵。此刻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飛墨魚,又被吸引了心神,很想湊上前去看看,誰知念頭一轉(zhuǎn),走了幾步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能動了。
她立刻跑到朝雨紅身邊,手里悄悄地捏緊那枚黑令,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,今天算是發(fā)現(xiàn)了,這船上沒有一個什么所謂的好人。她怕朝雨紅擔心,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著看那條墨魚。
楊忠在這片海域上能調(diào)動的資源不是他們所能想象的,捕到的魚確實比朝雨紅之前在黑巖城中見到的還要大兩倍不止。
這魚兒渾身猶如墨玉雕成,鱗片在晨光下閃爍得有些晃人的眼睛,優(yōu)哉游哉地游動著,所過之處帶起了一長串泡泡。若非朝雨紅曾見到過它狡黠的本性,倒是會被此時看起來挺靈動可愛的萌樣兒所迷惑。
楊忠笑著道:“這飛墨魚就暫且交由大師處置了?!?p> 行空連忙道了句阿彌陀佛,垂著頭道:“如何使得?楊大人的好意貧僧心領(lǐng)了,萬不敢接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