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其金聽到這里,不禁唏噓:“這周顛當(dāng)真是奇人,幾次三番死里逃生,還能在關(guān)鍵時刻給朱元璋指點迷津。那后來朱元璋平定天下后,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嗎?”
王陽明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悠遠(yuǎn)的意味:“從此之后,朱元璋在平定陳友諒、張士誠等割據(jù)勢力的過程中,確實再沒見過周顛本人。但兩人之間,卻有過一段特殊的‘書信往來’,這也是周顛最神奇的地方之一?!?p> 他頓了頓,繼續(xù)說道:“當(dāng)年朱元璋剿滅陳友諒后,曾特意派人去廬山尋找周顛的蹤跡。之所以去廬山尋找,是因為周顛消失前曾提過一句‘廬山云霧深處,可尋我蹤跡’??膳扇サ娜嗽趶]山搜了整整三個月,翻遍了大小山峰、寺廟道觀,都沒能找到周顛,最后只能空手而歸。朱元璋雖然遺憾,但也知道周顛這樣的異人,行蹤本就飄忽不定,便不再強(qiáng)求?!?p> “直到明朝建立,朱元璋成為開國皇帝,定都南京,當(dāng)時的南京還稱應(yīng)天府,有一天,南京城突然來了一位赤腳僧人。這僧人自稱‘覺顯’,說是從廬山而來,受周顛之托,要拜見朱元璋。”王陽明的語氣里多了幾分細(xì)節(jié),“當(dāng)時朱元璋剛登基不久,朝中不乏想通過奇人異事攀附權(quán)貴的人,他以為這覺顯也是江湖騙子,想借著‘周顛’的名頭騙官騙財,便讓人把覺顯打發(fā)走了,根本沒見他?!?p> 張其金聽到這里,忍不住插話:“朱元璋這也太謹(jǐn)慎了吧?萬一覺顯真的是周顛派來的人,豈不是錯過了重要的消息?”
“你說的沒錯,但朱元璋出身底層,見多了人心險惡,對這些‘異人異事’本就多了幾分提防?!蓖蹶柮鹘忉尩溃安贿^,他也沒把事情做絕,只是讓人給了覺顯一些盤纏,讓他回廬山去??蓻]想到,四年后,覺顯又出現(xiàn)在了南京城,而且這次說自己要返回廬山,特意來向朱元璋辭行?!?p> “這次朱元璋見了他?”張其金問道。
“嗯?!蓖蹶柮鼽c頭,“四年時間過去,朱元璋的皇位已經(jīng)穩(wěn)固,心態(tài)也平和了不少。他想起當(dāng)年周顛對自己的幫助,心里也有些愧疚,便召見了覺顯。見面后,朱元璋問起周顛的近況,覺顯只說‘周先生在廬山修行,一切安好,只是掛念陛下龍體,特讓貧僧來送幾句話’。朱元璋又問周顛有什么話要帶,覺顯卻笑而不答,只說‘時機(jī)未到,陛下日后自會知曉’?!?p> “朱元璋雖然疑惑,但也知道追問下去也沒用,便讓人準(zhǔn)備了筆墨紙硯,親自寫了兩首詩,托覺顯轉(zhuǎn)交給周顛。這兩首詩,后來被收錄在《明太祖文集》里,詩里滿是對周顛的感激與懷念,還提到了當(dāng)年周顛‘燒不死、餓不死、淹不死’的奇事,稱他是‘仙家助力,成就朕之大業(yè)’?!蓖蹶柮餮a(bǔ)充道,“覺顯接過詩稿后,便拜別朱元璋,再次返回了廬山,此后又過了好幾年,都沒再出現(xiàn)過。”
張其金聽得入了迷,追問道:“那后來周顛還有消息嗎?那兩首詩,周顛收到了嗎?”
“收到了,而且還回了詩?!蓖蹶柮鞯穆曇衾飵е鴰追煮@嘆,“又過了五年,朱元璋已經(jīng)年過五十,身體漸漸不如從前。有一天,他突然得了一場怪病,高熱不退,渾身抽搐,太醫(yī)們束手無策,開了很多藥方都不管用,病情一天比一天嚴(yán)重,甚至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。朝中大臣們都慌了神,甚至有人開始私下準(zhǔn)備后事?!?p> “就在這危急關(guān)頭,當(dāng)年的那位赤腳僧覺顯,突然又出現(xiàn)在了皇宮門口,說有‘救命丹藥’要獻(xiàn)給朱元璋?!蓖蹶柮鞯恼Z氣變得緊張起來,“當(dāng)時皇宮侍衛(wèi)見他穿著破爛,又是個僧人,根本不讓他進(jìn)去。覺顯沒辦法,只好在宮門外大喊‘貧僧有周顛先生親賜丹藥,能救陛下性命,若耽誤了時辰,誰也擔(dān)不起這個責(zé)任’!”
“侍衛(wèi)們不敢怠慢,趕緊把這事報告給了丞相李善長。李善長也知道周顛的名聲,不敢耽誤,親自去宮門口把覺顯迎了進(jìn)來,帶到朱元璋的寢宮。當(dāng)時朱元璋剛好從昏迷中醒過來,看到覺顯,虛弱地問:‘是周先生讓你來的?’覺顯點點頭,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,打開后,里面放著三粒通體瑩白的丹藥,還散發(fā)著淡淡的清香?!?p> “覺顯說:‘這是周顛先生與廬山天眼尊者一起煉制的“九轉(zhuǎn)還魂丹”,陛下只需服用一粒,三日之內(nèi)便可痊愈。另外兩粒,可留著日后應(yīng)急?!煸爱?dāng)時已經(jīng)沒什么力氣,只能讓太監(jiān)幫忙把丹藥服下。沒想到,服藥后不到一個時辰,他的高熱就退了下去,精神也好了不少;到了第二天,已經(jīng)能下地走路;第三天,竟然能正常處理朝政了,身體完全恢復(fù)了健康。”
張其金聽到這里,忍不住感嘆:“這‘九轉(zhuǎn)還魂丹’也太神奇了!周顛這是真的有通天之能??!那朱元璋痊愈后,肯定又派人去找周顛了吧?”
“沒錯?!蓖蹶柮髡f道,“朱元璋痊愈后,對周顛感激涕零,覺得自己能死里逃生,全靠周顛的幫助。他立刻派人帶著厚禮,按照覺顯所說的‘廬山云霧深處’去尋找周顛,還下了圣旨,要封周顛為‘護(hù)國仙人’,讓他入朝享福。可派去的人在廬山找了整整半年,依舊一無所獲。后來,他們走遍了廬山的每一座寺廟、每一個山洞,甚至連當(dāng)?shù)氐墨C戶、樵夫都問遍了,都沒人見過周顛的蹤跡?!?p> “覺顯當(dāng)時也還在南京,朱元璋問他周顛到底在哪里,覺顯只說:‘周先生本是方外之人,不愿受世俗束縛,陛下若真心感激,只需記著他的恩情,好好治理天下,讓百姓安居樂業(yè),就是對他最好的回報了。’說完,覺顯也辭別了朱元璋,從此再也沒人見過他?!?p> 洪武二十六年,南京城的皇宮里彌漫著一股沉靜的威嚴(yán)。
朱元璋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,手中握著一支狼毫筆,目光落在鋪開的宣紙上。
窗外的梧桐葉被秋風(fēng)染成金黃,偶爾有幾片飄落,卻絲毫沒有打斷他的思緒。
此時的他,不再是那個殺伐果斷的開國皇帝,更像一個追憶往事的老者。
他要親自為一個人撰寫傳記,這個人就是周顛。
歷經(jīng)數(shù)日的斟酌,《周顛仙傳》終于定稿。
文中詳細(xì)記載了周顛從南昌街頭的瘋癲乞丐,到多次助他化險為夷的奇人經(jīng)歷:灌酒不醉、焚缸不死、絕食無恙,以及鄱陽湖之戰(zhàn)前“上天無安排陳友諒為帝”的預(yù)言,字字句句都透著對周顛的感激與敬佩。
寫完傳記,朱元璋意猶未盡,又提筆寫下《赤腳僧詩》,詩中提及覺顯和尚兩次送藥、傳遞周顛心意的往事,將那段傳奇過往以詩歌的形式留存。
手稿完成后,朱元璋立刻傳旨,召中書舍人、著名書法家詹希庾入宮。他將手稿交給詹希庾,語氣鄭重:“周顛先生乃朕之貴人,若無他多次指點,朕未必能平定天下。你需以最精湛的筆法,將這傳記與詩歌謄寫下來,而后命工匠刻于青石之上,送往廬山立碑,讓后人知曉周顛先生的奇功?!?p> 詹希庾不敢怠慢,花費(fèi)三日時間,以工整的楷書將詩文謄寫完畢。朱元璋看過之后,滿意地點頭,又命工部挑選質(zhì)地堅硬的青石,讓最好的石匠負(fù)責(zé)鑿刻。
三個月后,石碑在廬山之巔落成,碑文中“周顛仙,建昌人也……”的字樣清晰有力,與廬山的云霧相映,成了當(dāng)?shù)匾坏廓毺氐木坝^。
即便到了數(shù)百年后,仍有游人專程前往廬山,瞻仰這塊記載著明初奇人往事的石碑。
張其金在腦海中梳理著王陽明講述的這段歷史,心里不禁感慨:若說周顛以“預(yù)言”和“神跡”為朱元璋指明了方向,那么劉伯溫則是以實實在在的智謀,幫朱元璋鋪就了登基之路。
兩人對朱元璋而言,缺一不可,只是行事風(fēng)格截然不同。
他想起史料中對劉伯溫的記載,愈發(fā)覺得這位明朝開國謀士不簡單。
劉伯溫向來精明,深知“伴君如伴虎”的道理,每次給朱元璋提建議,都不會直接表露自己的想法,而是委婉地引導(dǎo)朱元璋自己做出決策。
比如在制定攻打陳友諒的戰(zhàn)略時,劉伯溫沒有直接說“應(yīng)先攻陳友諒,后取張士誠”,而是分析了兩人的性格與實力。
陳友諒野心大、根基不穩(wěn),張士誠保守、胸?zé)o大志,讓朱元璋自己得出“先除陳友諒,張士誠自會不攻自破”的結(jié)論。
事后,大臣們都稱贊朱元璋有遠(yuǎn)見,卻很少有人知道,這背后其實是劉伯溫的謀劃。
他就這樣不動聲色地隱藏著自己的治國才能,既避免了功高震主,又能讓自己的策略得以實施,這份智慧,絕非一般人能及。
最讓張其金印象深刻的,是劉伯溫用“畫”進(jìn)諫的故事。
當(dāng)年朱元璋平定天下,登基為帝后,心里一直有個難題:他想給立下大功的臣子冊封嘉獎,同時也想賞賜自己的親戚朋友。
可仔細(xì)一算,需要封獎的人足足有幾百號。
這幾百號人里,有他的叔伯兄弟,有他兒時的玩伴,還有妻子馬皇后的娘家人。
封吧,這些親戚朋友大多沒有立下功勞,純粹是“無功受祿”,朝中大臣肯定會不服氣,甚至可能引發(fā)朝堂動蕩。
不封吧,親戚們又會說他“當(dāng)了皇帝就忘了本”,罵他六親不認(rèn),影響皇室的名聲。
朱元璋為此愁了好幾天,茶飯不思,甚至在朝堂上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劉伯溫早就看出了朱元璋的煩惱,也知道這個問題必須妥善解決,否則會留下隱患。
他沒有立刻進(jìn)諫,而是在家中反復(fù)琢磨:直接說“不封親戚”,會讓朱元璋覺得自己不近人情。
說“全封”,又違背了治國的原則。
思來想去,劉伯溫決定用一種更委婉的方式。
這種方式就是畫畫。
劉伯溫鋪開宣紙,研好墨,按照自己的想法,畫了一幅看似簡單卻暗藏深意的畫:畫面中央是一個儀表堂堂的壯士,身著鎧甲,身姿挺拔,可頭發(fā)卻凌亂如麻,被分成十幾束,每一束頭發(fā)上都戴著一頂小小的烏紗帽。
畫好后,劉伯溫特意選了一個朱元璋心情煩悶的午后,帶著畫進(jìn)宮,笑著說:“陛下近日為國事操勞,臣偶得一幅拙作,特來獻(xiàn)給陛下,愿陛下能解解悶兒,放松一下心情?!?p> 朱元璋正愁得慌,見劉伯溫送來畫,便接過來看。
他先是覺得奇怪!
這壯士的頭發(fā)怎么會戴這么多烏紗帽?可仔細(xì)一想,劉伯溫向來心思縝密,絕不會無緣無故送一幅無關(guān)緊要的畫。他盯著畫看了許久,突然眼前一亮:烏紗帽代表“官”,頭發(fā)代表“法”,一束頭發(fā)戴一頂烏紗帽尚且合理,十幾束頭發(fā)都戴烏紗帽,豈不是“官多法亂”?
劉伯溫這是在提醒他,若給無功的親戚都封官,只會讓朝堂變得混亂,讓有功勞的大臣寒心!
想通這一點,朱元璋心里的難題瞬間解開,他忍不住哈哈大笑,對著劉伯溫說:“好你個劉愛卿!此畫甚好,真是解了朕心頭之大惑!”
第二天一早,朱元璋就召集文武大臣,頒布圣旨:“此次冊封,只封有功之臣,不封皇親國戚與故友。有功者賞,無功者不濫賞,此乃治國之本?!?p> 大臣們聽后,紛紛稱贊朱元璋公正無私,卻沒人知道,這背后是劉伯溫用一幅畫立下的功勞。
劉伯溫這種“我畫(話)你說”的進(jìn)諫方式,既表達(dá)了自己的想法,又給了朱元璋足夠的面子,還留下了回旋的余地,實在是高明。
可即便如此,劉伯溫也深知官場的險惡。
他常年直言進(jìn)諫,為了整頓綱紀(jì),得罪了不少人。
以李善長、胡惟庸為首的淮西派,因為他多次彈劾其貪贓枉法,早就視他為眼中釘。
就連朱元璋,也因為他偶爾“過于直接”的建議,心里漸漸有了隔閡。
張其金想到這里,不禁皺起眉頭:劉伯溫這樣足智多謀、見廣識遠(yuǎn)的人,肯定早就察覺到了危險,所以才會多次上書請求告老還鄉(xiāng),想激流勇退,遠(yuǎn)離官場的紛爭,過安逸的生活。
可即便他已經(jīng)退出朝堂,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胡惟庸的陷害,落得個“被下毒致死”的結(jié)局。
這樣的人,哪怕只是靈魂附著在量子虛無血靈珠里,也絕對不能輕視。
“看來,這次昭通之行,我必須加倍提防劉伯溫。”張其金在心里默念,“有他在劉赫杰身邊,我想拿到主量子虛無血靈珠,肯定會遇到不少麻煩。但不管多難,我都必須拿到手。這不僅關(guān)乎我自己的命運(yùn),更關(guān)乎我能不能保護(hù)好卓依然、林紫妍,還有公司的所有人。”
想到這里,張其金握緊拳頭,眼神里透著堅定,這份決心,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(qiáng)烈。